来自 社会 2019-12-10 16:38 的文章

海宁污水罐坍塌现场图 救援人员徒手刨出生命通道

逼仄黑暗的空间里

他们徒手刨出生命通道

本报记者在现场直击寒冷的搜救夜里最温暖的身影

 

海宁污水罐坍塌现场图 救援人员徒手刨出生命通道

 

  消防人员在全力抢救。

  12月3日17时35分左右,浙江海宁市许村镇荡湾工业园区龙洲印染有限责任公司一污水罐坍塌,造成人员被困。至4日3时许,经认真排摸并确认已知失联人员全部找到,目前现场还在清理中。

 

海宁污水罐坍塌现场图 救援人员徒手刨出生命通道

 

  事故发生示意图 王磊/制图

  昨天上午9时许,浙江省海宁市政府举行新闻发布会,相关负责人表示,事故已造成9人死亡,另有4名重伤员在医院救治。涉事企业主要责任人和相关责任人已被公安机关控制。

  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许村,这个不是村的钱塘江北小镇,被外界关注和记挂,祈祷那里的人们能够平安。

  凌晨零点时分,室外温度接近冰点。奋战了五六个小时的数百名救援人员不愿意停下脚步,手刨加机械作业,翻遍每一个可能被埋压的角落,增加一份生的希望。

  为了争取黄金救援时间,救援人员靠双手,不断刨开布匹,寻找被困人员,海宁公安、应急管理、消防救援等部门,联动民间应急救援力量,数百名救援人员用双手接力把杂物往外运,清理出了一条生命通道。

  这个夜晚,本报记者记录了那些逆行者的温暖身影。

  逼仄黑暗的空间里

  徒手刨出生命通道

  一群群的救援人员中,身着橙色战斗服的消防人员异常醒目。逼仄黑暗的空间内,年轻的消防员们徒手刨出一条生命通道,希望能尽快找到被埋压的人。

  昨日零点时分,钱报记者在事故现场的核心救援区域,看到了数百名救援人员忙碌的身影,大家深一脚浅一脚,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

  “人好像找到了!”人群中突然冒出这句话来,沉闷的搜救现场一下子变得躁动起来,纷纷把目光投向救援区域。

  此时,海宁皮特中队政治指导员沈诗超和他的队友们,正在里面争分夺秒地把一捆捆布胚往外清理——他们已连续奋战了五个多小时。

  昨日凌晨1点15分左右,被埋压的一名伤员被救出,后紧急送往了医院。

  昨日凌晨1点半,钱报记者在救援现场见到了沈诗超和他的队友们,这是这个晚上他们难得的10分钟休息时间。橙色的战斗服已经被污垢染黑,黑乎乎的脸上,更显得疲惫。

  “鞋全湿了。”记者看到有消防员脱下了鞋子,倒出水来。胡升辉是海宁消防中队一班战斗班班长。这个1996年出生的小伙子,入队6年来,第一次遇到这么艰巨的救援任务。

  接到这起警情之前,胡升辉和队友刚刚在食堂打了饭,筷子还未开动,突然警铃大作,赶忙换上战斗服,60秒内上车出发赶到事发现场。那个点,刚好遇上晚高峰,路上的市民纷纷给闪着警笛的消防车让道。

  “情况比想象的还复杂,里面的货物实在太多了。大捆的布胚堆放在一起,加上被水浸湿后,很难清理。更揪心的是,还有人员被困。”工具施展不开,大家就徒手去刨,这个夜晚,胡升辉和他的队友一道,与死神赛跑。

  事后,大家才发现,自己身上或多或少留下了伤痕,“那个时候已经顾及不上痛疼,一心想着尽快找到被困者。”

  这群90后的小伙子,在漆黑的空间内,扯开嗓子大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他们希望用声音,给被困者信心,告诉他们,救援人员在全力搜救他们。

  时间在一点点地推移,救援人员只能加快速度,不停用手刨,一遍遍翻着杂乱的布堆,直到最后一个人被找到。

  等大家回到中队,已经是凌晨4点多了,看到还放在桌子上已经冰凉的饭菜时,这群小伙子才想起晚饭还没吃。

  昨天,污水罐坍塌事故的第二天。能通往现场的主要通道都拉起了警戒线,线内是各部门忙碌的身影,线外是围观的当地民众,还有大量的媒体记者。

  几辆挖掘机正在清理现场,把一捆捆损毁的布胚吊上货车运走。69岁的老严,站在几个巨大的污水处理罐底下,他望着50米开外坍塌的罐体,摇着头说:“一地烂污,这个罐弄好才两年,怎么会塌呢?”

  老严在龙洲印染公司干了20多年,是做基建维修的。

  老严说,这次事故中的死伤者,几乎都是紧挨着污水罐的一家纺织厂的员工。这间厂房是村里建的,出租给别人办了厂,“才一年时间都不到。”

  透过这家纺织厂破碎的窗户,记者看到被污水罐坍塌波及的厂房西南角损毁严重,原本堆在一起的布胚横七竖八倒在一起,每捆布胚大概有百来斤重。整个厂房一楼,都被漆黑的污水浸泡着。

  昨天凌晨,海宁市中心医院急诊大厅和ICU室外,门口能坐的地方都坐满人。伤者家属们说,在这场事故中,伤亡最惨重的可能是位于厌氧污水罐体附近的一家名叫“都彩纺织”的厂房。

  急诊观察室里,一位受伤相对较轻的伤员,回忆起事发时的一幕时,眼神里依旧充满了惶恐,“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后,整个车间都在震!灯也灭了,很多人在尖叫,还听见有人在喊‘完了,塌了’‘有水来了’……现场太乱了。”他说,之后的情况,他不想回忆,也实在回忆不起来,只知道自己抓住了一根铁棍类的东西,才没有被随之而来的污水完全冲翻。

  “他们哪来得及逃啊!污水一下子就冲进了厂区,温度估计有六七十摄氏度,整个厂子里已经一塌糊涂了。”急诊大厅里,一位遇难者家属强忍悲伤说。

  39岁的湖北荆州人王师傅和朋友在事发现场附近经营一家布料店, 17时37分,有老乡突然打来电话求救,说厂里出事了,“我们马上开车去现场。可刚刚拐进路口的巷子,就发现里面发大水了,车开不进去。”出事纺织工厂当时一共有六个老乡,主要从事布料包卷的工作,“给我打电话的老乡跑得快。我们发现他时,他跟煤块一样黑,身上还带着一股臭味。他抓着我们说,他老婆和父亲还在厂里。”

  本报记者 詹程开 蓝震 丁原波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