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翻译官】听，飞机哭的声音
图片截自央视《经济新闻联播》
“赤水河畔一杯酒，三个波音换不走。”最近有网友如此调侃。何故？
原来，从市值角度看，世界航空航天业巨头波音的市值（4月30日为784.27亿美元，约合5549亿元人民币）差不多是三分之一个贵州茅台（16029亿元），比五粮液（5294亿元）只多了200多亿元。
从年初的最高1973.72亿美元（约合1.4万亿元）到今天，波音市值已跌去约60%，是全球市值蒸发最大的公司之一。
其竞争对手空客4月30日的市值也仅为456.8亿欧元（约合3516亿元），比海天味业（3350亿元）多不了多少。
曾经，我们说“中国出口8亿件衬衫，才能换回一架空中客车飞机”，如今，岂不是一家酒企或调味品企业就能换回全球最大的航空航天企业？
从市值角度看，等式或许成立，但如果你当真，那就太天真了。不过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当前航空业遭遇的困境。
六成多飞机边“睡觉”边“烧钱”
图片源自中国航空新闻网
最近，全球各大机场停满因疫情而停飞的飞机，俨然成了大型飞机展览馆。
图片截自《新京报》视频
就连美国沙漠上的一处前空军基地，也成了世界上最大“停机场”之一。
这样的场景，虽说壮观，但也令人伤感。有人形容：“飞机停在机坪上晒太阳，你能听到钱融化的声音。”
追踪服务机构Cirium的数据显示，全球26000架客机中，有近17000架（约65%）停在世界各地机场。
多数航空公司5月底将破产？
因疫情而出行受限，对整个航空业来说，是致命打击，连锁反应波及多个关键环节。
图为4月2日荷兰阿姆斯特丹空荡荡的史基浦机场。新华社发
首先，受到最直接影响的是航空公司。
航空业是典型的重资产行业，2001年“9·11”事件、2003年SARS疫情、2007年油价暴涨以及2008年金融危机，都给严重依赖现金流的航空公司造成不小打击。
网友截屏单程5元的机票 图片来源：券商中国
停飞，减少航班，机票价格下降，以至于出现“打飞的比打车还便宜”的情况，这些都意味着收入减少，但航空公司该支出的工资、停机费、维修保养费、飞机租赁费、银行利息等成本一点都没少，直接导致整个航空业一季度全线转亏。
不只是亏损，还有破产的。3月5日，欧洲最大的支线航空公司Flybe宣告破产，成为疫情期间第一家倒闭的航空公司。
美国航空协会3月曾发出警告，如果得不到救助，美国大部分航空公司将在今年6月到12月期间，出现资金枯竭，被迫进入倒闭潮。麦肯锡最新的报告也指出，全球大部分航空公司的短期现金流只能维持3-6个月。亚太航空中心更是预言，到5月底，世界上大多数航空公司将破产。
近期，美国多家航空公司宣布将延长停飞波音737MAX至2020年8月后。新华社发
其次，影响到上游的飞机制造商，如波音和空客。
航空公司为削减开支，会推迟接收新客机，甚至取消订单，飞机制造商空客和波音就会面临现金流压力。目前，两家公司的现金消耗水平已达到史无前例的规模。而它们上游的飞机零部件制造企业同样面临销量下滑。
4月29日，波音和空客同日公布了今年一季度业绩，波音亏损6.41亿美元（约合45.36亿元人民币），空客亏损4.81亿欧元（约合36.94亿元人民币）。
两大空中巨头的财报和股价表现也印证了麦肯锡的研报。报告指出，全球旅行需求在4个月内所遭受的冲击比“9·11”事件和金融危机影响的总和还要大。今年全球旅游航空业受影响的产值将超过9千亿美元，为“9·11”事件损失的7倍。
破产、并购非坏事？
空客2月19日发表声明说，因近年来订单状况不佳，其旗下空客防务与航天公司计划到2021年年底前裁员超过2300人。新华社发
为挺过难关，波音和空客都通过裁员和减产来提高流动性，此所谓“节流”。
在“开源”方面，4月30日，波音通过发行债券筹集250亿美元资金，上个月则动用了全部138亿美元的信贷额度，并还在考虑寻求政府援助来增加现金流。空客也已向政府寻求数十亿美元贷款。
全球各大航空公司也采取停飞、裁员、休假等措施，并纷纷冻结招聘和投资，以此来保持现金流。
有分析指出，此次危机将使全球航空业进入新一轮重组，小型公司或会破产，中型或被并购。
此前，历史萧条时期过后，航空业都经历了类似的重组，由此形成目前航空公司几强争霸的格局，同时也增强了它们对抗风险的能力。而且，也有专家指出，当前全球确实存在运力过剩的问题。所以，重组或许并非坏事。
天空繁忙盛景，何日重来？
4月30日，在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国际机场，人们在车内观看电影。为遏制新冠疫情蔓延，立陶宛普通影院纷纷关闭，机场也于3月中旬关闭。随着疫情缓和，维尔纽斯国际电影节联手维尔纽斯国际机场设立了这处汽车影院，为人们提供一个既可保持社交安全距离，又可欣赏电影的机会。 新华社发（阿尔弗雷达斯·普里亚迪斯摄）
虽说每次“危”中都蕴含“机”，但如今全球疫情仍无缓解迹象，航空业恢复似乎遥遥无期。
不过回顾历史萧条时期航空业的复苏轨迹，或许对我们有启示。
“9·11”事件和2008年金融危机是对航空业冲击最大的事件，“9·11”事件后，航空业用了两年多才恢复；金融危机后，也用了一年多时间恢复。
这次需要多久呢？
空客首席执行官福里4月29日称，航空业面临的危机仍处于“早期阶段”，即使疫情后放松旅行限制，也需要花很长时间说服人们回到飞机上，至于多久，难以预测。
波音CEO卡尔霍恩认为，旅行需求可能需要两到三年才能恢复到2019年的水平。
数据公司OAG也认为，航空业已损失了几年的增长，可能要到2022年或2023年才能恢复到2020年初的水平。
两到三年似乎有点漫长，但国际航协总干事兼首席执行官朱尼亚克表示，长期来看，全球航空业的前景仍然明朗。根据预测，到2036年，全球航空业将提供超过9800万个就业岗位，创造产值超过5.7万亿美元。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是，油价一直在降。年初至今，美国航空燃油价格下跌约65%；中国5月航空煤油已降至1680元/吨，大幅下降66%。或许对波音和空客来说，油价下跌不利于推动燃油效率更高的飞机的销售，但对数量众多的航空公司而言，算是难得的好消息，虽然可能是建立在石油行业坏消息的基础之上。
此外，近日北京宣布下调防控响应等级，当日北京出发的机票预定量瞬间暴涨15倍。所以，其实需求是被压制的，市场前景并不用过于担心。当前，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战胜共同的敌人——新冠病毒。（【财经翻译官】陈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