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吴晓求：工农中建估值低于95%以上全球市场类似金融机构

“工农中建估值偏低”“中小投资人更追求波动性”“通过广发消费券甚至是发钱并没有抓到中国经济的根本”……5月20日，2023清华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举办首日，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资本市场研究院院长吴晓求发言提出诸多观点，引发关注。

针对中国资本市场未与经济同步发展的问题，吴晓求在接受北京商报记者专访时进行了解释。吴晓求提到，中国经济整体上很好，也有很好的企业，但是资本市场几乎看不到成长，这也是学者们持续研究的问题。长期来看，资本市场与经济发展具备相关性是毋庸置疑的。

工农中建估值偏低

“中国资本市场发展至今已经快33年了，中间经历了很多曲折。中国的金融文化和法律以及社会基础、独特的制度，使中国资本市场呈现出一些新的特点。但中国资本市场更多的还是和国际市场的共性，估计80%的共性是一样的。”会上，吴晓求介绍道。

在具体的共性上，吴晓求以透明度原则、公开公正原则以及保护投资者利益原则、法定信息披露原则等为例做出了解释。而这些原则也一直是监管方对中国资本市场做出的要求。

吴晓求指出，共性之外，在中国的发展中又有一些相对特殊的地方，使得中国资本市场经过30余年的变化有了自己的特征，甚至在企业的估值理论中会出现一些新的元素。

事实上，共性特性下，A股整体上的估值低于发达市场一直是热议的话题。对标海外资本市场，A股估值水平较低的问题长时间未能解决，美国三大股指市盈率和市净率水平均高于万得全A指数。截至5月19日收盘，美国标普500指数市盈率为23.84，同期万得全A的市盈率为18.04。

为什么业绩好的工农中建、招商银行(600036)这些中国商业银行中的标志性银行，估值会那么低？吴晓求给出了自己的理解。“有时候我也在想，与其筹集资本办一家小银行，还不如买这些银行的股票。因为它们的PE（即‘市盈率’）3-4倍、5倍，长期是3-5倍，它的PB（即‘平均市净率’）在大多数时间都是低于1的，有的是到0.5、0.4，估值偏低。再看全球市场相类似的金融机构，它们的估值95%以上要高过中国的银行。”吴晓求说道。

股票比房子更具有财富效应

2023年以来，全面推进经济复苏成为各项工作的主线任务。而日前国家统计局披露的4月份经济数据显示，我国经济社会全面恢复常态化运行，多数生产需求指标同比增速提升，积极因素持续累积增多。

同期资本市场的表现也引起市场的广泛关注，5月以来，上证指数累计下跌0.42%，再度跌至3300关口下方。在吴晓求看来，我国资本市场永远在徘徊。中国经济整体上很好，也有很好的企业，但是资本市场几乎看不到成长，这也是学者们持续研究的问题。

究其原因，吴晓求认为是多方面的，有人说是指数的设定，有人说是价值估值理论的偏差，也有人说可能是中国市场的文化属性。吴晓求认为，波动性成了中国投资者很重要的关注点，尤其是大多数中小投资者，他们需要波动，需要巨大的不确定性。

“中国的资本市场不像经济这样变化，这是不是估值的理论体系、估值的指标发生了变化，影响到投资者的资产、影响到基金经理配置的资产，这是一个重要话题，我们需要找到原因。”吴晓求补充称。

“有很多人认为市场资产配置不属于财富管理，买房子才是财富，买股票不是，这和我们的金融文化有密切的关联。但在我的观念里，股票比房子更具有财富效应，别看它是数字化的东西，但在完善的法律框架下，它就是最具有流动性的财富管理的模式。”吴晓求补充称。

经济发展要让消费者有信心

此前，在4月21日举行的“2023年一季度外汇收支数据情况”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外汇管理局副局长王春英表示，中国国内股票估值低，投资前景良好。无论从市盈率还是市净率等指标看，当前A股的估值相对偏低，所以投资价值比较高，而且潜在风险比较低。总的来看，未来中国经济回升向好，金融市场开放也会稳步推进，外资仍有流入空间。

吴晓求表示，全球的金融结构正在发生深刻的变革，资产价格的变动开始影响人们的财富管理，更影响到经济的运行和发展。资本市场与实体经济的运行并不完全具备高度的相关性，尤其是短期的高度相关更难做到，但长期走势与经济发展具备相关性是毋庸置疑的。

“当前我国经济还是处在相对复杂的、困难的恢复期。在如何看待市场经济、如何看待民营经济以及如何保护用户的财产权等方面，出现了很多不一样的看法，其中有一些不正确的看法，严重影响了人们的信心。”吴晓求解释道。

吴晓求认为，经济想要长期保持一定规模的增长，就要坚持完善中国特色经济制度，制度的修复、制度平台的构建比政策要重要。“我们现在经常能看到，有经济学者关注到政策的变化，提议通过广发消费券甚至是发钱来发展经济，但并没有抓到中国经济的根本，根本在于让市场主体也就是消费者有信心，慢慢使经济走入正常的发展轨道，经济才有活力和竞争力。”吴晓求如是说道。

北京商报记者 廖蒙